每個故事人,以及從事創意工作的工作者,無不希望創意總是滿溢於自己的腦中,讓創作靈感無處不在;然而,實際的情況是:許多人都為了這兩件事物絞盡腦汁、鞠躬盡瘁,最後認為它們極其抽象而且難以捉摸。這實在是對創意與靈感的極大誤解。
創意可以被訓練,靈感可以被收集,創作技藝可以被鍛鍊;只要能夠使用正確的方法,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創意工作者。
在這裡,我們來讀讀看似聰明絕頂的福爾摩斯對人類大腦的看法--
「你要知道,我認為人的腦子本來像一間空空的小閣樓,應該有選擇地把一些家具裝進去。只有傻瓜才會把他碰到的各種各樣的破爛雜碎一古腦兒裝進去。這樣一來,那些對他有用的知識反而被擠了出來;或者,最多不過是和許多其他的東西摻雜在一起。因此,在取用的時候也就感到困難了。所以一個會工作的人,在他選擇要把一些東西裝進他的那間小閣樓似的頭腦中去的時候,他確實是非常仔細小心的。除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,他什麼也不帶進去,而這些工具又樣樣具備,有條有理。如果認為這間小閣樓的牆壁富有彈性,可以任意伸縮,那就錯了。請相信我的話,總有一天,當你增加新知識的時候,你就會把以前所熟習的東西忘了。」
--福爾摩斯《福爾摩斯:血字的研究》
我把福爾摩斯的這段看法稱為〈大腦閣樓論〉。擺放的重點不在「多樣」,而在「精細」。
這段言論是福爾摩斯對他的好友華生醫生所說的。華生感嘆福爾摩斯的聰明才智,但他卻這麼回答,彷彿在說他的才智沒有一絲是天生的,只有「謹慎選擇要裝進大腦閣樓中的家具」,才是他優於常人的推理能力與廣袤知識的來由。若要說真的有天份的成分存在,那麼大概就是福爾摩斯憑藉著自身的領悟力,確立了「大腦閣樓論」這個概念吧。
有沒有合適的位置?
對福爾摩斯來說,挑選閣樓家具的心力,絕對比擺放家具的心力要多了不少,若一開始就精心挑選合適且品質良好的家具,那麼根本就不必費心該如何擺放它,因為在挑選時的一個前提,就是閣樓中已經有一個適合它的位置了。也許我們的目的是要添增新的工具以完善閣樓的功能性,也許另一個目的是要更換新的家具以提升閣樓的產能,但不論是前者或是後者,「已經有個合適的位置」正是決定擺放新家具的基本前提。
如果不是根據這個基本前提來添購新家具,會變成什麼情況呢?那只會讓閣樓變得混亂不堪、難以使用於創意生產工作,最後淪為隨處可見的普通閣樓倉庫。
如果這個閣樓倉庫正是自己想拿來執行創意工作的大腦,有誰難道樂見自己的大腦變成這副德行嗎?
有形的人生 v.s. 無形的靈魂
現代,寫書的困難度大幅下降,但也因此讓書市充斥著標題黨,只要書中的主題與自己感興趣的題目扯上點邊,就興致勃勃地將它買回家。挑選書、購買書、閱讀書,這些行為的成本是相對低廉的,卻會因此造成大腦閣樓裡開始塞滿各種千奇百怪的事物。若再搭配上不好的閱讀的習慣,總是囫圇吞棗而不咀嚼,因此造成難以消化的結果;更糟的結果就是讓閣樓成為滿足自己虛榮的工具,認為只要將它塞得滿滿的,它就是間值得誇耀的、豐富的房間了。
平常居住的房間需要整理,但真正急迫於需要整理的地方,正是自己的大腦閣樓。笛卡兒在《第一哲學沉思錄》中,將所有存有可被懷疑的可能性的事物,通通加以嚴格檢驗甚至通盤捨棄,我們也得在大腦中執行「斷捨離」的整理術。學會安靜,學會面對內在的自己,放慢腳步,開始反省自己的人生。
電腦磁碟需要重組與最佳化,自己的心靈與大腦更是需要,只是,我們從未真正學會怎麼面對無形的內在自我。我們總被有形的人生束縛,忘記關心居住在自己內在的靈魂;它說,它也想要一個乾淨整齊的房間。
創意故事人的第0步:整理大腦閣樓
問渠那得清如許,為有源頭活水來。--朱熹〈觀書有感〉
不只是故事書寫,各種攸關創意的工作本就奠基於自己內在的運作,若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所學、所思與想表現的創作,給予系統化的運作與呈現,那麼長久而且穩定的創作是難以維持的。
如果期許自己成為一個持久而且穩定成長的創作及故事工作者,那麼,務實地對大腦閣樓進行整理,將會是最有用的第0步驟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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